不管是哪一方势力,不管是长久的历史以来沉淀下来的,亦或者是短期之内为了理由而凝聚起来的,这当中都会有一个核心圈或是核心领袖。其作用,不过是带领并凝聚势力团体内部的团结。更有甚者,已然上升到精神支柱的层次了。
而历史年轮中泯灭的那些势力团体,终归是归结于核心层次的自私,只为高层的私人利益进行扩张和维护,触犯了构成势力的其他层次的生存利益,最终各层次矛盾重重,整个团体千疮百孔,于是不终而散。
在东市,常来来往往的人都能大致知道其内部的职务构成。
东市司使责督,东市司责捕。
这二者好歹都有些捕风捉影的踪迹可寻,而这偌大的东市,其幕后之主始终无迹可寻。虽有各种流言细语在东市行人中传播,但终究不过是人为的揣度,缺乏可行度。
但人们知道一个称呼——东市之主的称呼——东司。
东市,是一个传奇,从正式出现在人们眼前,到今天这个规模,也不过短短几代人的时间罢了。观其今日,比起雨色秋天和次李洛家族也毫不谦让。
而东司这个称谓,打那时起,就始终流传在东市之中。没人知道是何时、何人流传开的。
东市是一个传奇,而东司是一个传说。
传奇,那是有真实依据的,不容置疑;而传说,却不过是人们的口口相传,虚无缥缈,易遭质疑和揣度的。
但人们对于东司却非如此。是,谣言有,各种猜疑臆想数不胜数,但都不过是对东司的身份和存在方式产生好奇罢了。是啊,不论社会的如何崩坏,人们的八卦总是防不胜防的,不知该说人这种生物是愚蠢还是愚昧呢?当然,不排除那些别有私心的人。
说到底,始终无人流传起对东司是否存在的质疑,不仅不现实,也没有人有这个胆量。即便是上述的那些围绕东司的话题,也不过少有出现在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,在饭前茶后的些许唠嗑罢了。
虽说东司是个传说,但已经与东市这个传奇无多大差别了。不过没像东市的表象一样真真切切地在人们眼前一览无余罢了。
所以,当有人真切地见到这个所谓的东司时,会是如何反应呢?
没人能够拍着胸脯,十分自信并且有说服力地回答。
而此刻,距离方才的不起眼的骚动已有一会了,寂静一如往日笼罩在东市,也笼罩在东市中的一隅之地,不过这里,比起其他地点,不安的阴云更加浓密。空气中,仿佛有一只手时刻扼住喉咙,令来者惶恐,窒息感时刻咄咄逼人。
一个人,出现在了这里,自顾自地向深处走去,边走,身形还会边踉跄一下,好像有什么人在他背后推搡着他,但他背后,除了空气便别无他物了。
看那人模样,却是刚才那场骚动的参与者之一,双手分别揣着一个发霉的馒头。哦,还是分别被啃了一口的发霉馒头。馒头好像比刚才脏了些许,不知是不是在地上蹭了点灰。
这人脸上有几块淤青,尤其是右眼上,整个肿得发紫。嘴角还残留着血迹,在这人脸上遗留了一道被抹过的红色痕迹。
仔细看,见得这人脸色呆滞,双目无神,浑浑噩噩地往前走着,走着。
“呼!”一团光亮在他的左手边炸开。是一团火焰,突然就在没有底座的空气之中燃烧起来,带动着空间的扭曲时隐时现,淡蓝色的光亮为火焰的灼热添了一分寒意。
紧接着,这人的右侧也凭空出现一团火焰,但却是暗紫色的,虽不如左侧火焰的不寒而栗,却平添了几分面目狰狞,好似一张恶魔的脸,在火焰的扭动之中,一张血盆大口隐隐显露獠牙。
随着一蓝,一紫两团火焰的出现,这人的眼神之中渐渐恢复了些许精神,但依旧显得萎靡不振——也许这人本就应该如此。
在他意识缓过来的同时,两侧的火焰依次向深处点亮,在空气中划过两道火焰轨迹。待行至好像是尽头的地方时,两团火焰的轨迹稍变了方向,分别偏向了对方的行进方向,最终交汇于一点,只见得一蓝、一紫相互碰撞,只看得色彩的聚合。若不是近处还未熄灭的火焰,根本无法判断那色彩是否是火焰。
终了,火焰撕咬在了一起,听得了火花溅起的声响在交汇处迸裂开来。不过是电光火石的一刻之后,这一方空间,黯淡了。似乎是蓝紫两种火焰的交锋太过激烈,耗尽了全部力气,连起始处的火苗也没想着留下一点。
然而,起始处那人依旧杵在那儿,感觉呼吸声也暂时屏住了。
也罢,毕竟从火焰的莫名出现到结束,不过轻指一弹的眨眼瞬间。饶是那人已回过神,却仍在意识恢复的呆滞状态,难怪没什么反应。
“叩!”一声短促敲击声在回想,明明是很小的声响,在此地却无比突兀,当然,有人刻意而为之罢了。
那人的目光随声响寻找了过去。
此地不亮,但也称不上漆黑,多少是幽邃罢了。但那人刚经历了两簇火焰的点燃、熄灭,眼睛一时间适应不过来,眼前的模糊影像好像在扭曲。但,方才两道火焰交汇的那一个点,似乎有人的轮廓隐约浮现。
他一惊,脖子有些发凉,赶忙用手背使劲搓了搓双眼,也顾不得手上的泥灰了。
手放下时,双眼已经通红,眼白中布满骇人的血丝,死命趴在他的眼球上,有向瞳孔蔓延的趋势,欲遮住他的视线。
但他,终归是恢复了视力。目光,努力向前探去。
人,的确是有人在那。
猛的,他身子打了个寒颤。脖子边,好像有什么东西凑近耳根,不停吐着凉气。
惶恐,不断蔓延上了心头。不止。
凭借着多年滚死爬来的经验,让他对突然出现的人影有了大致判断,对自己突然出现的地方也有了些许猜测。如果东市中的没来头的谣传有所凭据的话。
“东市,东司密营。”
阴冷的空气中传出冷冰冰的声音,似乎猜透了那人内心所想。
若仔细听声线,可以大致判断浮现的人影中有一位女性的存在。
可那人那还有心思去判断这些,他心中早已乱如麻——不,就算说是乱成渣也不为过。
当“东司”二字在他耳边响起时,却宛若晴天霹雳一般,震得他脑瓜子“嗡嗡”迷乱,好不容易缓回来的意识却又在顷刻间再次失神。手中的那发霉的馒头也差点脱手。
人影靠近了。轮廓更加明显了。
模糊的人影下是两个人。一人立侍于旁,一身装扮与东市司无异,却好像又有些东市司使的装扮特征,尤其是她脸上的白底面具,上下两半的图案有明显的区别。上半部分为东市司的银线竖杠图形,下半部分为东市司使的红线横杠图形,让人琢磨不透她的身份。她的发梢顺着耳畔垂下,一直延伸到及腰的部位——这还是她的头发在头顶有了很大程度的蟠扎后的结果。
想来,这便是方才发话之人了吧。
至于另一人,则危襟正坐在一把带扶手的典雅靠背椅上,椅子的靠背是很高的那一种,超过了坐着人的一个头的高度。超出的部分中央镶嵌着一块椭圆形暗金色宝石,隐隐有血色的丝线在当中游走。在其周围,各种奇形怪状的雕刻图案也泛着血色的光辉,其中有暗金色不时闪现,从靠背的四面八方的边缘,一路蔓延向宝石的边缘,活脱脱的一只狰狞竖眼,好似深渊的凝视。更诡异的是,椅子靠背的两侧,一蓝一紫两簇火焰分别由下而上缓缓升腾,在阴暗的空间中扭动,色彩与之前的火焰一点不差。
椅上那人,外穿一件宽大的血色带帽加长外套,下摆一直延伸到高筒靴的鞋口处,将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,隐藏在帽子遮掩下的黑暗,露出一点面具的影子。这人脖子处用不知名的绒毛围了一圈,夹杂着少许银色的头发,其外有那血色外套加以包裹着。他的双手戴着白色手套,却泛有些像金属质感。他的左手的五根手指上分别戴着一枚戒指,都为灿金色的,两两之间分别用红色的细小锁链相接。
那女子的身份尚且不清楚,但座椅上那人的身份,手持馒头的那人心中不禁浮现二字——东司。
念头一出,他又不禁头皮发麻。
“那,那个,东司大人,不,不知您找,小人有什么要紧的事吗?”那人全身直打哆嗦,嘴也不例外直抽搐。
椅子上的人没有说话,但他旁边的人却侧了侧下巴,虽然面具将脸挡住了,但那气势分明再说“没什么要紧的事就不能使唤你了?”
那人终于是撑不住了,脚一软,整个人随之扑倒在地,他手上的馒头也脱手而出,在地上滚了几圈。
那名疑似东司的人开口了,一股机械合成后的尖锐、杂乱的声音:“这是你刚才抢来的馒头,嗯?”说着,他还抬起了右手,指了指其中一个馒头。他手上的袖子因为这一动作有所变化,褪去了些许,露出其內包裹的肌肤。
苍白,还是苍白。骨质的菱角分明。这不是饥瘦,而是病态的消瘦。
不等地上的人回答,东司又自顾自地呢喃道:
“发霉的馒头啊,哦,好像还是别人吃过的呢。不错,不错。”
说着,还莫名砸吧砸吧嘴。
在地上那人本是怕得动弹不得了,谁知这时却突然抬起来头,那眼神仿佛发出了幽幽绿光,活脱脱一匹护食的独狼。他整个人跟发了疯一样。身子往前一跃,两只手顺手抓起了地上的馒头,然后连滚带爬到了一边去,当然,比方才离东司的距离更加远了。
接着,他就将馒头送到嘴边,就这尘灰和馒头上的霉斑,三两下地就把馒头吃完了。吃罢,好像有些噎着了,一只手掐在脖子上,另一只手握拳锤击胸口。
“诶!你怎么就吃完了,发霉的馒头很不干净的,会,有,毒,哦。”东司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,还是那般尖锐。最后四个字拖长了音调,陪着他那音线,空气中霎时拢上一层空洞的惶恐。
“呃!”
砰!
幽邃的空间响起了什么倒在地上的声响。
紧接着,虚无中又响起了一阵匆匆赶来的脚步声,还有衣服与地面的摩擦声——有什么被拖着走了。
东司密营,又一次陷入往日的沉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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